老家楼下有家串店。事先声明,这不是打广告,他家的肉串做的地道,隔三岔五从北京回来,总要到他家坐一坐。带上自己泡的药酒,点上个小串,再上几个大腰子,那滋味,舒爽。16年夏天,有一次空着肚子从北京回来,到家门口已经是十点多了。这个时间说晚不晚,说早不早,打开窗户通通风,阵阵焦香混着浓郁纯正的孜然味儿,从窗口飘进屋,然后一滴口水从齿间分泌出来,滑进喉咙,刺激会厌做出了吞咽的动作,然后沿食管散入胃中。也许是因为没吃东西,整个过程在孜然味儿的加持下,愈发顺滑。于是,换下正装,穿上裤衩T恤,接了一小瓶酒,撸串去了。夏天天气热,大师傅烤串一般都在外面,离烤炉近的一张小桌儿一般没人坐。大师傅平时就用来放茶水、放材肉菜料用。我去了,那张桌子就是我的专座儿。一是客人嫌熏,二是我也喜欢和大师傅聊天。我点的小串儿比较多,那天都上齐之后,大师傅拿着两瓶崂山汽水坐过来说:“董大夫,最近眼镜不行了。”我问:“怎么了?”大师傅说:“看东西总有小飞虫。”“知道了,这叫飞蚊症。”其实飞蚊症很简单,多数情况有两种,一是精血不足,二是肝胆湿热。最直接的,摸个脉就能鉴别。脉沉细或脉大而空的是精血不足,脉数而弦的是肝胆有热。本想随手看个脉来着,但师父有训“饭桌不看脉”于是只能收手。又想摸摸几个重点位置作寻经诊察,但看了自己两只沉溺在烤串无法自拔而油腻腻的双手,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似乎也不合适。只好问诊。“肚子里面绞痛吗?应该很轻微,不太严重,大便时或者大便之后容易出现。”大师傅回答:“是”“口苦吗?”“不苦”“肋岔子(天津方言,即胁下)闷吗”“有点儿,不严重。”“腰哪疼?中间?两边?”大师傅摸摸腰,说“分不清,都不得劲。”于是擦擦手,让大师傅站起来,照着他左小腿猛地一捏,“哎呦”一声。从声音里能听出酸爽,然后捏住,半分钟左右,我问:“到哪了?”“到肛门了”“憋着”我松开了片刻,然后以更重的力度捏上去,再问:“到眼睛了吗?”大师傅说:“到了,眼睛亮了。”我说:“行,知道了。小飞虫有多长时间了”“没几天,一周吧。”我点点头说:“好治”。随手写了一张方子:第二天下午出门买菜,又路过烧烤店,大师傅正在串串儿,跟我说:“中午喝的第一袋中药,眼睛亮了,小飞虫基本没了。”评述:此案是以问诊为主要诊查手段悉知病情,处方用药的。文中已述,飞蚊症常见证型有二:一为精血不足,二为肝胆湿热;或可二者并见。我们需要考虑的是二者间的因果关系和主次矛盾。患者中老年男性,从事餐饮业日久,虚劳是本底儿,所以立法以填精补血为主。 欢迎转发 欢迎后台留言“入群学习”进入慎余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