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同仁瘦西鸿方块字眼睛里的动物园

发布时间:2017-1-4

瘦西鸿,本名郑虹,年2月出生于四川省仪陇县,客家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全委、南充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南充市硬笔书法协会副主席。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客座教授。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迄今已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北京文学》《中国文学》《作品》等国内余家文学刊物发表诗歌作品0余首。获《诗刊》征文奖,四川文学奖等奖项20余次。作品被收入《九十年代主潮诗歌》《新世纪十年诗歌蓝本》《大学生喜欢的首诗歌》《中国诗典》及1至年各类诗歌年选余次余首。已出版诗集《只手之音》《方块字》《客骚》《瘦行书》》《一时一空》《痩诗》、散文集《如此干净的身体》、评论集《被词语照亮的人》。最新诗集《灵魂密码》即出。

夜饮

浓浓的一盏盛满天空和月色

我们互致祝福举杯一饮而尽

也尝到了夜的黑和苦

突然忧虑一只杯子比心还空

兀立在偌大的地球上

我们终将化为尘埃

只有那杯子被地球擎着

与星空互致问候碰溅出星星般的声音

然后将寂静和空茫一饮而尽

看见这个场景的人突然转声

发现呆坐在旧时光里的我

微微醉自己和自己碰杯

浑浊

是的一场飞蚊症袭来

像爱之后的爱命里的命

这陡然涂在我眼眸里的

不是看破的红尘而是俗世的垢

但我仍能分辨高贵纯洁和虚伪

隔着一层乌云我内心的星星

将发出更闪亮的光

只是我常常会低下头

去寻找散失在面前的几颗泪珠

我会一眼看出它们的裂纹

路人

远远的一个路人向我走来

面无表情步态坚定

仿佛整条街道都是他的

他气势汹汹地走向我

我看见他眼睛里的火光

鼻孔里的洪流和满脸的页岩

越来越近像灾难突兀而至

我与他对峙互不相让

当想到脑子里的诡计一生做过的坏事

我已心虚连影子都在抖

我侧身让走了气宇轩昂的他

自己却钉子般困在原地

我把自己钉得很深很痛

连同那些浮生的过失

我不敢回头深怕他又向我走来

当一根刺扎入我童年的手指

那些新鲜的痛痒痒的

逼着我找来一根针挑开鲜嫩的肉

慢慢将那根刺从身体里挑出来

之后用一点盐封住伤口

或是把手指吮进嘴里那些痛

就慢慢被肉体埋了

而当一柄闪电刺进我如今的眼眸

却没有痛只有割不断的眩晕

在眼睛里疯狂生长

此后我的视线也似一柄柄闪电

扎进我所看到的万物

万物都在用针挑我的视线

假设

假设另选一条出路

在巷口提灯人牵一条灯光的绳子

小心翼翼踩过更声的跳墩

众人各自安眠酣声密织的网

坠入几颗划斜线的星辰那一阵抖

沿瓦片上皲裂的寂静将逃离的眩晕

铺满他们衾被上乱颤的牡丹

假设走错一道门

误以是归人一口袋旅途的寂寞

停在门边像一个执拗的乞讨者

囊括所有路上的荆刺伤口如侧门

一些疼痛通晓旁门左道另一些则痴呆

他在影子里独善其身却又放任自己

撒腿奔跑群山与草芥都是过客

假设另辟一条退路

复原一条蛇脱掉荣耀的衣衫

以肉身丈量凡尘那些硌人的砂粒

独自盘旋的骨骼折叠星光

隐忍于流俗中欢娱的瘟疫放纵在

兀自箭一般射出的话柄像一个假设的人

那般认真于人那般忽视所有的人

月亮药片

我常常在夜里独自吞食这枚药片

而我的慢性病总是无法治愈

当我闻到月亮的气味我已失明

月光浸进我的身体我变得透明起来

这剂古代的良药如今不治乡愁

如今它照耀流浪的灵魂

一些美好的事物正在经过

第一场秋雨吹灭盛夏的火焰

季节像车轮在自己的轨道上爬梯子

一大片植物猛然转身抖掉灰尘

看几只鸟如何把翅膀掀得树叶一样

在林子间徜徉的人像没有往事般干净

只有一对拥抱的男女像两株禾苗

让身体更加紧密让原野更加空旷

几颗茶叶在杯中展开重温明前春雨

碟片中的音乐比流水更干净

我懒洋洋伸进岁月里的脚左右摇晃

摘下眼镜我写在纸上的这些字

像昨夜在广场上邂逅的一群孩童

他们簇拥嘻闹又在绿草坪上跑开

一些美好的事物正在经过

我侧身相让也加入它们的洪流

全然忘记了自己的阴暗与孤立

全然放弃了自己的对抗与固执

眼睛里的动物园

前夜一只鹰突然飞入我的眼睛

它是飞过几万年长空收集了寰宇广袤的孤寂

而兀然闯入这颗星球的首位探险者

它在我的视野里高飞低旋振羽或敛翅

都独具力量和自由但它仅在我眼球里

我的视网膜是它的边疆它的长城

是它从此以后命数里的炼狱和渊薮

昨夜一只蜘蛛爬入我的眼睛

它不紧不慢像多年未开的情窦渐渐发芽

晕眩于一场浓烈的酒在夜里吐丝

它网住自己在我的呼吸里挣扎

我懂得它羞涩的痛和尝试着的放纵

赤裸的肉身一会是火山口一会又是冰窟

我望尽苍茫的视野是它的眠床

它兀自爬着拖着一缕割不断的情丝

拴住我日渐苍老的身躯吮吸我枯竭的血液

而今天我的眼睛中有更多的不速之客

一只蝴蝶从前世来它水墨的翅影

弹出不绝如缕的五线谱在我眼球里起伏

两尾如影随形的鱼在眼睛里追逐

没有东南西北的疆域没有黑白的边界

一群蝌蚪仿佛是我孵化出的来生

在眼睛里散漫开来坐在时空中

我像一只满腹歌谣而无法唱响的老蛙

此后我的眼睛中将进驻更多的动物

它们奔跑爬行飞翔或是长眠

只要我愿意想象它们便出现

或是猛虎撕咬着我内心的豹子

或是兀鹰啄食着我血管里的惊悸

或是一群蚂蚁给骨头浇注无尽的痒

我相信明天我的飞蚊症也不会自愈

当人世间所有的浑浊污染我的水晶体

当尘世间众多的黑涌入我的视野

我再没有一双干净的眼睛用来打量尘世

秋雨下的检讨书

我将眸子里化不开的阴郁写满天空

这些积雨云像中年不愿示人的叹息

从天空中降落一颗一颗的词

落进耳朵全是阴平和去声

父亲去到山里已经二十年每年秋天

柏丫上挂满霜迹像他花白的发丝

而他在梦中的头颅仍是五十一岁的青葱

高昂着训斥声依然刚响有力

惊醒后的我常常会陡然坐起

检讨日常中的疏忽和过失

母亲住在楼下用断断续续的咳嗽

把夜晚咳出许多空洞传到楼上

我无法听见她的呼吸只靠这些咳嗽声

缝合我的担忧和慰籍

而在白天她的精神出奇的好

我知道许多不适和小小的病痛

都被她紧咬在七十二岁的牙缝里

使她看上去依然是健康和幸福的

兄弟姊妹散居各地独自成家立业

像一棵树的枝丫越长越远

偶尔合扰来话语像翻动的绿叶

我尽量轻言细语很少劝诫和训斥

我知道同样的茎脉不会长出另类的叶片

妻女围在左右像两朵不同形状的花朵

老的迟迟不肯不老去小的已灿然开放

我偶尔吼两声她们会嗒拉着头

一会儿又绚丽绽放变着花样用她们的芬芳

喂养着我这只渐渐老去的蜜蜂

而朋友们总有各自的群落人以群分

我在其间若有若无虽然真诚以对

却又常授人以柄他们拿捏着我

有时候自己都会把自己当作仇人

我们饮酒饮彼此的目光与温情

佐以时事和诗艺偶尔还借失忆为料

忘却浮生的烦恼从酒里掏出锋芒

先杀对手然后自杀

然后孤单地走在飘浮动荡的人生路边上

一生追求的事业不过是在白纸上写着黑字

写着写着就不认识那些字了

就把那些字写成了天空中的积雨云

如今它们落下来全是阴平和去声

打湿了我的视野并变得越来越冰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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